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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奶奶,奶奶......石头跟乐乐她们都不跟我玩,还骂我是没人要的小可怜。”
“奶奶,什么是黑户呀,我也想上学,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,我就只有爸爸呀......”
快六岁的二丫口齿伶俐,在外受了委屈后,哭着跑回家找到奶奶,一连串的问题问过来,不知怎的,尽让一向坚强的奶奶红了眼眶,但她很快就调节好了情绪,安慰二丫。
“别听外面那些臭小子乱说话,你才不是小可怜,你有爸爸、有奶奶,哪里可怜了。”
“你爸打工这么久,今年就会回来了,到时给你上上户口,明年你就可以去读书了,奶奶也会给你缝一个漂亮的书包,好不好?”
二丫年纪小,被奶奶这么一说,瞬间破涕为笑,心思马上转到了可以有个漂亮的书包上。
二丫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呢?这还得从二丫的父亲刘天明说起。
刘天明是刘奶奶唯一的儿子,刘奶奶早年丧夫,幸好有这个儿子傍身,刘天明也孝顺,小小年纪就知道体贴母亲,总是力所能及地帮忙做事。
母子俩相依为命地过着,日子虽苦但也温馨,随着刘天明越来越大,家里日子也渐渐好起来。
等到刘天明18岁成年,家中就已经慢慢有了积蓄。
不过命运弄人,刘天明23岁那年,随工程队外出做事,不幸伤了左手,面部也遭受了重创,医院送得及时,手接上了。
但是受创的半边脸却没那么幸运,工程队赔的钱并不能够保他恢复如初,一切都要看运气。
一个有前途的大好青年就这样消沉下来,更加雪上加霜的是,原本有一门订好年后成亲的婚事也不作数了。
50不到的刘奶奶一夜白了头,但是她知道,儿子更需要他,所以默默抗下所有,忍着心痛,细心照料还需要修养的儿子。
一晃五年而过,经过几次面部整容,刘天明的脸总算可以见人,虽没有恢复如初,但还算成功,医生说只要再动两次手术,他的脸就可以正常。
但刘家已经承受不起这么高额的整容费用,五年的治疗修养,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赔款跟家中积蓄。
看着满头银丝、面容憔悴的母亲,刘天明愧疚不已,整整五年,每一次手术的成功,都给了他不放弃的理由。
五年的时间没有白费,随着左手复健的成功与容貌的修复,他也重拾了面对他人的勇气。
剩下的手术他不准备做了,等以后再说。
人总有自己更在乎的东西,在容貌跟生活之间,刘天明选择了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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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从头开始,他要对自己负责,更要对日渐年迈的母亲负责。
重拾信心的刘天明外出打工了,但受过创伤的手并不能干重活,加上面容有损,找的工作并不如意,但这也在他意料之中,只能默默干活,渐渐也得了领导赏识,加了工资。
跟二丫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的,她长得并不好看,黑黝黝的,年纪跟刘天明差不多,但胜在嘴巴会说,会关心人,也不嫌弃他的脸。
俗话说得好,女追男隔层纱,在二丫母亲的主动下,两人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,不到半年,二丫妈就怀了孕。
马上就要做父亲了,刘天明也是兴奋地不行,马上打电话联系刘奶奶,告诉她这个好消息。
刘奶奶也为儿子高兴,忙交代儿子要好好对人,要不就把人先送回家,她来伺候也行。
刘天明觉得刘奶奶说得很对,他也没经验,怕照顾不好,就去跟二丫妈商量,找个时间去一趟她家,再把结婚证办了,到时就回老家待产。
但二丫妈却每每岔开话头,一会说不着急,一会说等胎稳了再说。
对于沉浸在有了孩子的喜悦中,还没缓过神来的刘天明来说,他根本没感觉出什么异常。
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,还把工资卡交给她保管。过了三个月稳定期,刘天明又旧事重提,二丫妈还是找借口推脱。
这时候,在傻的人都知道有问题了,何况刘天明并不傻。
在刘天明的追问下,二丫妈说出了真相。
原来她早已嫁过人,还生过一个孩子,但是家中老公常年虐待她,所以她才跑出来,她已经在办离婚手续了,但是男方不同意,所以还要拖上半年才能拿到离婚证。
二丫妈的一番哭诉,直接让刘天明傻了眼,感情生活几乎一片空白的他,在经历最开始被骗的愤怒后,反而很快冷静下来。
反复确认,半年后二丫妈可以拿到离婚证后,就没在纠结此事,虽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第三者,但错已经铸成,也无法更改了,更何况他也舍不得还没出世的孩子。
等二丫妈怀孕8个月后,刘天明就辞工带上她回老家待产,期间他也跟刘奶奶说了二丫妈的情况。
刘奶奶听了只说,她不介意,会好好对孩子妈,让他也不要有太多心里负担。
转眼,二丫就平安出生了,二丫满月后,刘天明就催二丫妈,让她联系家里人把离婚证寄回来。
这边好办结婚,把二丫的户口落上。
二丫妈每次都说好,说在寄了,但寄到二丫满了百日,离婚证的影子都没看到。
刘天明初还以为是她家里那边对他有意见,毕竟他俩未婚,孩子都生了,还没见过岳家门,确实也不地道。
就跟二丫妈商量,带上孩子去拜访一趟。
这次,二丫妈也不说不同意,就是一会这里不舒服了,一会那里又痛了,来回折腾人。
刘天明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家里磨蹭了,家里添了人,还有一个小娃娃,哪里都要钱。
二丫百日后,他就挑上家庭的重担,外出赚钱了。
只口头交待二丫妈催催离婚证,证到了就通知他回来一趟。
外出还不到一个月,刘天明就接到了家里的来电,是刘奶奶打来的。
问他有没有给二丫妈留点家用,因为二丫妈找她拿了几次钱了,虽然每次都只是几十几十的拿。
真实是,想多拿刘奶奶也没有,刘奶奶问得婉转,但刘天明却听出了言外之意。
刘奶奶早就知道儿子把工资卡给了二丫妈,只是不清楚里面还有多少钱,但她懂儿子,知道他肯定会给媳妇留钱。
果然,刘天明跟刘奶奶说,以后不要拿钱给二丫妈,他会直接给的。
挂了电话,刘天明转头去了挂失了工资卡,一查,发现里面竟然一分钱都没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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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明明他走的时候还取了路费,里面还剩几千块。
农村也没什么可消费的,这才不到一个月,她又带着孩子,钱花哪里去了?
越想越不对劲,问了工作人员,才知道可以打清单出来。
打了快一年的清单,才发现里面的取款很不正常,每个月都会分很多次。
最近一次取款就在他外出两天后,余额一次性全取出来了。
按理说不可能就这么快花完,为什么还找了母亲拿钱。
怀疑的种子生了根,发了芽,之前很多被忽略的事情也浮上了水面。
之前怀孕的时候,他偶然发现卡里钱用得很快,就问二丫妈,医院产检,医生还开了很贵的保胎药。
但是刘天明没有一次看见她吃过。
还有一次,工厂晚发了几天工资,二丫妈就对刘天明发脾气,说是不是把钱寄回家了,让她跟孩子吃什么……
细思极恐,他直接打了个电话给二丫妈,关心完大的小的,就问她钱还够不够用,还剩下多少?
另外透露,他这边工资不知道下个月发不发得出来。
果然一听钱,二丫妈就敏感得不行,说不够花,下个月得按时寄钱回来,不然她跟二丫就活不下去了。
刘天明一听,就突然觉得自己好傻,干脆直接拆穿她,把近一年一笔一笔的异常取款记录说给她听,并问她钱花在哪里了?
如果她不说,以后就不会往工资卡打钱了。
二丫妈支支吾吾,就是答不上来,后面干脆挂了电话。
自此,刘天明果然不再给二丫妈打钱,生活费都直接打给刘奶奶,让她代为安排。二丫妈一看没钱支配了,就打电话找刘天明闹。
刘天明就一句话,交代清楚之前的钱到底干嘛了,他就给钱。
二丫妈一看,这男人这次软硬不吃,干脆就离家出走了,这时二丫才7个月。以此威胁刘天明,拿钱给她自由支配。
但是刘天明这次却没有妥协,宁愿辞工自己回家带孩子,也坚持不给二丫妈钱。
二丫妈彻底没招,干脆就直接失联,彻底消失了。
事后,刘天明也托熟人去打听二丫妈的情况,但得知二丫妈的具体情形已经是一年以后了。
二丫妈之前的确嫁过人,还不止一次,都是她老家那边的,她还给每一任老公都生了一个孩子,但是跟第二任老公却一直没有离婚。
她的现任老公嗜赌成性,确实经常打骂她,但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谁也说不上谁。
她跟很多男人都不清不楚,目的只有一个,搞钱给她现任老公用。
她现任老公也不是不知道,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要每个月给他钱用就行。
二丫妈找上他,也是因为他好骗。因为二丫妈这个年纪,基本也已经算年老色衰了,更何况她还长得不好看。
对二丫妈虽早有部分猜测,但得知真实情况的刘天明,却还是难以置信。
关在房里整整一天没出来,村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全知道了。
一时间也是风言风语不止。
不过这一次刘天明并没有因此颓废,在他这个年纪,经历过这么多事情,很多也看开了。
至少孩子是无辜的,他也歇了找女人的心思,就想着把孩子好好养大,照顾好母亲就知足了。
结婚是没指望了,刘天明开始着手二丫的落户问题。
但在农村,光有孩子出生证,没有结婚证、准生证,孩子也没办法落到他家名下。
连办理收养都不行,因为条件不符合。
出生证只能证明二丫跟她妈的血缘关系,而无法证明二丫是他刘天明闺女的事实。
有人告知,像他这种情况,想要给孩子落户的话,可以去做一个DNA检测,费用大几千,证实两人确属父女关系就可以办了。
虽然只是几千的费用,但是刘天明却拿不出来,他在家呆了一年,又要养孩子,期间手伤复发,打零工的钱根本不够用,还借了一部分钱。
跟刘奶奶商量后,刘天明决定还是外出打工赚钱还债,孩子落户的事情先放放,等她大些再说。
这一放,就拖到了二丫六岁。
为了赚钱,刘天明已经三个春节都没有回家了。今年,二丫六岁,他也即将返程归家,阖家团圆,在正式将二丫划入自家户口本,摆脱黑户的外号......